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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待花开(102)三合一

        静待花开(102)

        都在说这个李晨曦背后肯定有大佬,为什么呢?因为总有一些人试图翻墙出找一些带色的视频,拍她不会只自己看吧,在很多人看来,这要么是相互交换,要么就是卖了获利呢。但不管是哪种,总能找到那些视频资料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,都找不到!

        肯定是有人保李晨曦,给偷偷的删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,哪怕是自爆出来了,可却没有一点东西流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不是资本和背景可怕是什么?

        而且,李晨曦的校友群里在圈内接近百人。这百人有的人做配角默默无闻,有些人是导演是制片是大佬,有人发起了一个校友会,流出来的照片上,把李晨曦放在了c位,这是要一护到底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事不仅没有想象的叫她口碑下去,反而广告代言纷至沓来,片约一个接着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经纪人绝对没有想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晨曦却对外发布了一条公告:收入的八成会拿出来,投入慈善。

        林雨桐转天从学校得到一个消息,晨曦跟学校联系,她想给学校捐建一个游泳馆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说捐,那就叫她捐。学校跟她说了一声,她说了一声知道了,该怎么做就怎么去做吧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件事对林雨桐有影响吗?

        有!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关于她在网上的词条变了,里面多加了几个字:教育家!

        这怎么就教育家了呢?

        不知道!

        反正邀请林雨桐的人多了,邀请她去担任名誉校长的,邀请她去参加一些社会活动的。更不要说找她出题的了,一天天的,电话就不断。

        除了出题这事,她其他的都拒绝了,“我真忙着呢,儿子要结婚了呀!”

        怎么没见发请帖,林校长,您这是跟我见外了呀。

        林雨桐:“……”本来没想办那么大的,结果人家主动要了,你能不给吗?还得亲自送去才是诚意呀。

        挂了电话,林妈拿了空白的请帖过来,然后才问说,“那个李院长,这次闹的能定罪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国外也不是法外之地呀!尤其是对这种伤害儿童的嫌疑犯,那边绝对会提高警惕的。再说了,晨曦是公众人物,这事闹的那么大,现在这网络,什么是国内发生了,国外不知道的?那么多的华人华侨呢,早在国外宣扬开了。在国外,华人是有圈子的,别人找不到李源开,在华人这个圈子里,还怕找不到?

        找到了,那大概说了,最轻的都是社死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个人都把他当病毒,没人敢跟他交往,他不进去,可跟进去有多大的差别呢?那边的警方一定会限制他的自由,他得是那种带着电子脚镣,不得解除人群的那类人。他妻女的案子肯定是重启了,但至于调查到哪种程度,这就不得而知了。反正,把对方钉死在耻辱柱上,往后余生,不得好过就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也算是用她的影响力办了一件好事。

        结果没两天,四爷从别处得来消息,李源开在国外被逮捕了,因为他这些年前后收养了孤儿十一人,都是女孩。有两个女孩大点了,离开家,曾经报警说在家里被偷窥的事,但因为没有证据,并没有引起重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一事发,警方重视了,又有那么多人的口供做证据,那你辩解也无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罪犯在大部分国家都会被严惩的!对方没有死刑,但是,他这个年纪,那就是得死里面了,终身都出不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这个消息从国外的华人圈传回来,很多人给晨曦打气:你的勇敢,拯救了正在遭受伤害的女孩以及以后还可能遭受伤害的女孩,加油!

        小区里的人都怕的很,这事又没外传,大家都不知道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宝琼奶奶过来跟林妈聊天,说这个后怕呀,“谁知道小区还有这样的人,你说操心不操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不是!要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。

        说了一会子话,宝琼奶奶才问,“怎么不见桐桐?出门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些请帖还没送完,这几天都忙着这个事呢。”林妈取了甜杏给对方吃,“婚礼说是不麻烦,这其实也是琐碎的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宝琼奶奶觉得杏都不甜了,“林墨和林砚打小就叫人放心,找对象也找叫人放心的。你说我们家宝琼,怎么想的,就看上这个秦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妈能咋说?秦华这个孩子品行没啥大问题,主要还是家庭条件。

        宝琼奶奶一肚子的意见:“如今留校了,也是大学老师了。家里心说,犟不过孩子,那咱试着接纳接纳。那叫孩子回来吃饭吧,结果家里来了几个商场上的朋友,不介绍吧,觉得不重视。介绍了吧,他傻愣愣的坐在那里,也不会跟人搭话。说话干巴巴的,死板的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就更没法说了,圈子不一样嘛!你们家做生意的,那讲究的是个长袖善舞,可那孩子就一做学问的,人家说起他学问的事,在这边跟自家说的也挺好的呀!

        宝琼奶奶又道:“前几天,这不是闲着嘛,早起溜达正好转到超市了。我就去超市了,一年难得去两次,这次一去还叫我碰见秦华他妈了。她在超市理货呢,你说碰见了,就碰见了呗。你叫一声阿姨,问候一声,能怎么着呀?结果您猜怎么着?瞧见我直接躲了,不知道钻哪去了。我知道她看见我了,她也知道我看见她了,可还是躲了,啥意思呀?就瞧不上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样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这边把秦华的爸妈彻底的吐槽了一遍,然后回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林雨桐开车回来的时候瞧见她出了自家回隔壁去了,一回来就听林妈念叨,“孩子都是好孩子,要说合适不合适,孩子觉得好就是合适的。不过呢,宝琼要是非要找个女婿跟上他家那个调调,这个很难。秦华变不成那个样子,除非换个人。秦华妈也不是说见了她就躲是怎么着了,估计呀,当时是觉得害怕给儿子丢脸,结果事情更糟……宝琼,多好的孩子,你看着事把孩子折腾的,但凡心小点的孩子,非得折腾出毛病不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呀,有些人可能社恐。像是秦华的妈妈,本来就自卑,再加上不会跟人交际。对有些人来说,喜欢跟人说话,会急着跟人说话。有些人,看见熟人了,都觉得很有压力,想找一句打招呼的话,搁在心里都要想半天。这种是性格里的东西,她要能改过来,那不早改了吗?

        林雨桐就说林妈,“所以,儿女这婚事,就两个字——包容。要不包容,那永远有刺可挑。”要么,怎么好些亲家成了仇家了呢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事谁说也没用,磨吧。

        七事八事的,忙忙糟糟的,结婚的日子还是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家里提前两天就开始张灯结彩了,林墨和林砚的朋友同学同事,这不是得帮着布置新房吗?都是晚上下班过来,一闹就是半晚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五一的婚礼,前两天,家里的人都过来了。帮着归置,看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宝琼带着秦华,前一天秦华甚至请了假,在这边忙进忙出的,小区里两边的树上,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。也不止他俩忙活,小区里谁闲着了,这过来搭把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忙的时候不觉得,婚礼当天,一早起,林雨桐把自己打扮好,一下楼,林妈就盯着看。好像嫁女儿还是昨天的事情,眨眼自家闺女真做婆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瞧瞧,身上那红色的旗袍,头发挽起,这就是喜婆婆的打扮呀。

        把林雨桐看的莫名其妙,“不好看吗?”她问一边往下走一边扣袖口的四爷。

        四爷打量了一下,“好看!”你一穿旗袍就没别人什么事,只有你能穿出这种味道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妈觉得,“你跟俩亲家商量好了吗?不要把人家比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爸就说她,“这种话今儿最后一次说了,以后不利于亲家之间团结的话不要讲了呀!什么就谁把谁比下去了?肤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嘿!这老头。

        林雨桐就笑,赶紧给老太太拉去化妆去,“把那套唐装换上,您收着干嘛?除了今儿还有穿的机会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妈早就熨烫好挂出来了,这会子换上,又在挑首饰,“你说我带哪一件好?”

        林雨桐给挑了,嗯!喜庆的很,就这么着吧!

        如今这婚礼,又没有接亲那一套流程,反正新人要化妆的,新郎陪着新娘过去,在婚礼之前赶到酒店就行。那边有婚庆公司应酬,但是主家肯定还是要提前过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儿林雨桐和四爷是干嘛的,就是站在门口,等着宾客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男方在中间,一边是萧家两口子,一边是叶家两口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儿这婚礼有多热闹呢,反正包了全场了。酒店放在郊区一点的地方,因为这里的停车场最大,交通相对没那么堵塞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家伙,市里教育行当里,这来了得有多少人呀?

        再加上林雨桐的学生,以及这些年处的好的学生家长,没给发请帖,但通过不同的途径都知道了,也都来了,感情里面请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尤其是里面星光熠熠,韩俏俏抢了婚礼司仪的活,她要客串婚礼主持人。你说那么大一个主持界的大腕,这会子正在里面的台上跟司仪说这个婚礼的细节和流程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有像是四爷和叶家这种,跟学术圈混的,那一个个的,低调的很,但来历却都不简单。还有萧家这边,人家是医疗这个圈子里的,这又是好大一拨。

        再加上四爷在外面投资的商圈人士,还有小区里住着的邻里,哪个是没身家的。这些年谁家有喜事,也都是相互走礼的,这再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家伙,明星的光圈在这里都得黯淡。

        陈雅丽低声问郭杨,“这金教授和林校长,这些年最大的财富,就是人脉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郭杨嘘了一声,朝不起眼的角落指了指,“看见了吗?那里是政府部门和部队上的一些朋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啊?

        啊什么,人家不愿意高调,都是从侧门进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是辛年的老公,如今的位置不低了。像是孙勇平两口子,别管怎么说,那是必来不可。从昨儿就到了,今儿早早的过来,替四爷和林雨桐招待这些朋友。又有像是孩子的小姑夫,那不也在部队吗?反正不知原因的,来了不少人,虽然都是便装,但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干嘛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这里忙前忙后的,像是那个苏瑞,那都高升去局里做领导了,这会子在这里都是打杂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手托着这么多人脉网络,谁不想跟他们交好?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婚礼的热闹的程度,是叶家和萧家压根就没想到的。好些过来客气问好的,他们都不认识,但却一瞧就知道有来历。

        姜主任得空了就问老萧,“你跟亲家在一个学校,人家外面结交的这么些人,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老萧哪里顾得上看亲家结交了谁,他这会子难受着呢,闺女嫁人了知道吗?人家是在娶媳妇,咱家是在嫁闺女的。该高兴,但你多少也该感伤一下的吧!就是笑,那你不能跟林校长似得那样笑呀,那笑的跟太阳花似得,高兴的特别张扬。你得矜持着高兴,控制着表情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能人家一说,说姜主任呀,你家可是得了个乘龙快婿。然后你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,还一个劲的点头,“那是!我家萧萧长这么大,可算是办了一件合我心意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个说,姜主任呀,“女婿长的俊呀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等人家把什么郎才女貌之类的话说出来,你就赶紧道,“是吧?我家林砚不是我说,长的是好,属于愈看越耐看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再来一个说一句,“这双胞胎哥俩长的可真像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然后你就马上说,“是像,你细看就看出来了,我们林砚眼睛更大一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这么大声的说,人家林校长是没啥表示,但是王工朝这边看了好几次了,有点嫌弃你说人家的女婿眼睛不如你家这个的眼睛大。

        你这种的就不是嫁闺女的态度。如今还有工夫关注其他的,你是心真大。

        才要说话,有来客人了。赶紧跟人家寒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女方只要应付一边客人,可自己这边要应付两边客人。作为婆婆,那得笑呀!越是高兴,越是叫人知道自家娶这俩媳妇有多欢喜,这也是对女方该有的态度。还得人家夸孩子的时候,把儿媳妇放在前面夸,夸的林雨桐都夸不出花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真的,等客人到齐了,婚礼开始前,背过身,凑过去跟四爷说话,其实是说了一句,“我笑的腮帮子都疼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四爷就一边跟谁说话,一边习惯性的抬手给她揉腮帮子。正有摄像机拍呢,然后这就落镜头里了,前面就是大屏幕,这师傅也有意思,就一直把镜头对着这边。大厅里先是静了一下,然后哄然大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校长跟个小娇娇似得,不知道偷偷在跟金教授说啥呢。金教授应该是习惯了,一边跟人说话,一边捧着林校长的脸揉啊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大的笑声,俩当事人并不知道人家笑啥呢,两人还扭脸四下里看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反正金教授的手一直也没离开林校长的脸就是了。直到两人看到屏幕然后睁大了眼睛,才算是知道了。然后两人大大方方的朝来宾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个小小的插曲,叫婚礼更有温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婚礼没有那一套让父亲带着女儿,把女儿交到丈夫手里的那个环节,就是两对新人,从红毯的另一端携手走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高大挺拔的小伙子,带着两个漂亮的新娘子,一步一步的走过来。别说嫁女儿的是什么心情,就是林雨桐也免不了鼻子一酸。

        四爷一直抓着她的手,握的紧紧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金妈跟金思甜也来了,跟林妈和老林坐一桌。金妈这里看看那里看看,好似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多关系似得。一会子问金思甜,“那边是谁家的亲戚……那一桌呢?哪边的亲戚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萧家是本省的,亲戚比较多。叶家那边是外省的,来的都是主要亲戚。于是,安排的时候就把学术那个圈子的人都安排的跟叶家在一片,看起来就均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金思甜低声细细的说了。她也不能常停留的。今儿这客人多了,像是孙家两口子都没坐席,而是帮着应酬呢,那自己这个大姑子能不去应酬吗?像是一些学校的老师之类的,那边顾不上的时候,她就去帮忙招待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这四个新人的同事朋友,宝琼和秦华带着一些关系特别亲近的朋友,一块招待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宝琼妈看秦华总是默默的做一些取酒倒酒的活,那些主动跟人搭话,相互恭维应酬的事他永远不凑过去,就皱眉转了视线,没法子,还是看不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扭脸看到林墨持重的跟长辈敬酒,句句都说的恰当合适。转脸去看林砚,长袖善舞,笑语吟吟,他在敬酒的那一桌,一定是笑声最多的那一桌。

        心里就老不是滋味了!你说这近水楼台先得月,这么好的两个愣是不成,找了那么个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宝琼的爸爸没言语,转脸却看见金教授叫了这个秦华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是,有几个搞物理的专家,四爷叫了秦华过去,说是叫他招呼这一桌客人,其实就是提携。这孩子一到那一桌,保持着学生一样的恭敬,跟人家也是有来有往说的很热闹,一会子,那一桌也不时的传来笑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眼里闪过几分别样的情绪,第一次觉得,到底是人家孩子不好呢,还是别的什么原因。可能真是什么人就该放在什么样的圈子里吧,在自家这个圈子里,他融不进去。可叫自己去那个圈子,自己也融不进去。自己这个圈子觉得秦华呆板,可秦华所在那位圈子未尝不会觉得自己世俗油滑。

        再反观林校长,她就是一个搞教育的。可你看她跟姜主任这俩亲家母,凑到一块小声说笑,你用肩膀怼我一下,我用肩膀怼你一下。回头跟王工,也是头碰头的低声嘀咕,一会子你搭了我的肩膀,一会子我搭了你的肩膀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姜主任和王工不是一类人,跟林校长应该也不是一类人。可林校长跟着俩类人都处的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因此他就跟老婆说,“咱不能只跟跟咱们一样的人交好,也得跟不一样的人试着交好交好。其实,咱跟秦华是一样的,都不是很会跟咱们不一样的人打交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啥意思?

        意思就是你看不上秦华的时候,人家孩子未尝不是忍耐咱们。

        咱们是因为宝琼忍耐他,他何尝不是为了宝琼忍耐咱们。咱们看不上他多少,他应该也看不上咱们多少。若不是为了宝琼,人家在他的圈子里也是佼佼者,又何必受那些委屈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呀,以后有空了,过去跟林家阿姨和林校长多聊聊。看看林家阿姨是怎么对金教授的,看看林校长以后是怎么对儿媳妇的,看会了,说不定,问题不至于那么严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儿找男朋友没找到合适的,到头来要变的却是我这个丈母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变又怎么了?”宝琼她爸就说姜主任和王工,“你看人家对女婿那态度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要是林墨和林砚是我女婿,我比姜主任和王工还笑的高兴,还对女婿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人!没法说了!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,回头在家里咱慢慢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妈和老林那一桌,都是老人。像是萧萧的奶奶,令仪的姥姥,还有金妈这样的人一起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妈和老林肯定要招呼女方的客人呀,反倒是金妈就真来做客一样。还得不时的问一声,那个蓝裙子的是谁,那个白衬衫的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妈都没脾气了,只说也不认不全就完了。然后金妈又不停的小声跟林妈说话,林妈偶尔应一声,这不是得招呼亲家嘛!

        姨妈一看没法子,只得跟金妈凑到一块私聊。比如拍着林墨的肩膀,亲切的跟林墨说话的人,姨妈告诉金妈,“是省w办公ting的主任,是林墨的领导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金妈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,他这个孙子是在哪里上班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知道这个之后吧,金妈的话就比较少了,吃的也有点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    酒席结束,主家得走在最后呀,得非常客气的把客人送走了这才能走。时间难免就耽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因着五一假期也不长,四个孩子都没有度蜜月的打算。

        女方父母都表示,啥时候出去不是出去,婚礼累了这么长时间了,放假就休息几天吧。

        两对新人那肯定要去送各自那边的亲戚呀,林砚和林墨跟着各家的老丈人和丈母娘,把客人一一送到车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姜主任看自己闺女拎着婚纱难受,才说叫闺女去歇着呢,穿着高跟鞋挺累的。结果一说,她闺女把婚纱再拎了拎,“您也真是的,不知道我多高呀!”我早把鞋给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姜主任低头一看,这会子脚上穿的确实平地的布鞋。啥时候把鞋换了的?

        萧萧挎着亲妈的胳膊,嘿嘿直笑,“我那边妈早在车的后备箱放着了,下车的时候拎下来都给我们放在化妆间了,敬酒前鞋都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边妈说的是婆婆吧,不羞臊,这会子就叫上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去去去!不爱要你白眼狼。然后笑的可乐呵的跟林砚说,“忙去吧,我们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砚嘴可甜了,“妈,那您跟我爸慢点。您哪天休息得提前告诉我们,我带萧萧回去,咱一块找地方吃饭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爸妈叫的让人猝不及防,姜主任从车上摸出一个红盒子,“给!拿着,你爸也不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!你爸要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个医疗器械企业送给老萧的谢礼,定制的一款手表,值个两三万。送东西的时候刚好赶上老萧忙闺女的婚礼,一忙给忘了,一直在车上放着呢,这不,转手被姜主任给女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墨那边呢,跟老叶和王工商量什么时候去那边酬客方便,毕竟很多人都没能来,他也一口一个爸妈叫着,“等您有空了,放在周末,我们俩回去,总要见见亲戚,才显得郑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工对这些倒是不看重,“回头再说,什么时候碰上什么时候叫一块吃顿饭都行。你也刚参加工作,心思主要放在工作上。其他的事都是小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反正就是只要你们好好学习好好工作,其他的问题都是小问题。什么失礼不失礼的,这叫事吗?

        林墨给安排的很细心,令仪这边的亲戚,酒店给定好,用车安排上,司机都找好了,反正就是全程服务,现在要走了,机票都给订好了,这一回酒店,拿个行礼人家就直接去机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墨就说,“我们去送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工拦了,“都安排好了,你们跟着跑什么。回去休息,然后该干嘛干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要摸准了对方的脉,感觉超级好相处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家这边呢,就剩下桐桐和四爷两人送亲戚,老林和林妈估计是累的够呛了,叫两人藤藤带着先回去了。金妈这边有金思甜呢,叫他们两口子先带着走,别跟着耗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金妈坐在车上,把车窗打开,看看酒店一辆等着一辆往出走的车。门口站的那俩口子,笑语嫣嫣的跟客人道别,这是自己那儿子儿媳妇。自家儿子都已经到了这个成色了吗?

        她突然问了一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大闺女,“你还记得桐桐第一次上家里来的样子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怎么不记得?我还从窗台下面剪了花回去插瓶呢,“怎么想起这个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金妈没说话,不是怎么想起这个了,是最近一直在想这个。当年自家儿子带回来的姑娘,叫人满意的不得了。之前养伤跟儿子住的那段时间,是这二十多年来,跟儿子和媳妇相处最多的时间。把二十年加起来,都没那三个月多的时间长。

        处的长了,这才发现,自家儿媳妇其实个好的。当年那种满意的不得了的感觉,又重新回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容易车行驶出去了,听见闺女的手机响了,是老金住的疗养院的人家大夫的电话,这几天忙着没人去探望,老金着急了,不知道是不是出啥事了。医生说情绪又不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金妈就说闺女,“那就去看看吧!多绕十来分钟的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金思甜就扭脸看她:“把您送回去,我再过去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,我跟他又不是仇人,也没让你们不管他,干啥还得避开我。”金妈就道,“走吧!走吧!都这把年纪了,见一面少一面的,还怕我们打起来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大山看了金思甜一眼,就点头。没想想,孙子结婚这么大的事,老丈人都不知道。金妈能不去说吗?肯定过去扎老金的心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行吧!想去就去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地方,两口子下车,金妈也跟着下车。金思甜懒的说她,要看就看吧!

        去了金思甜和刘大山跟人家大夫沟通去了,金妈溜溜达达的去找老金了。老金就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,老鳖孙老的不是一星半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儿金妈拾掇的相当利索,唐装礼服,轻薄透气,身上的首饰挂了一串串,还化着妆,精神的很。

        老金撇嘴扭脸,跟老妖精似得,好看呀?!

        金妈往老金边上一坐,“别骂我,你骂不着。今儿林墨和林砚结婚,刚结束,这边打电话叫了,思甜和大山要来,坐着车顺便过来瞅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金脸上带着几分怒色,不知道是对金妈的,还是对这件事的。孙子结婚竟然不通知做祖父的,像话吗?

        金妈才不管他这会子啥表情呢,只把手机打开叫他看照片,看婚礼现场,“……这是大孙媳妇,搞研究的,说是做那个火箭上的材料还是啥,我也听不懂,就是那种高精尖人才,聪明着呢……这个是小孙媳妇,将来是大夫。不怕没人提携,不说桐桐在医院系统认识的人多,就说人家父母都是搞医学的,路平坦的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又指着宾客,说这个是什么集团的什么总,那个是什么公司的什么董事。这个是什么局长,那个是什么主任……这边这些是什么什么专家,那边那些又是什么什么专家,说的好不热闹。

        老金的眯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,都没看详细呢,然后又划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说了可多了,金妈才像是想起来了,“还记得当初算卦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老金一怒,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        金妈呵呵就笑,“说不定人家说的真准!”她就说林砚,“说是guo安局里,那工作你敢想?”完了又说林墨,“在省w工作呢,正儿八经考进去的。”然后又翻照片,“这个是办公厅主任,是林砚的直接上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墨站的那一桌边上,一看都是一桌一脸官相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老金还要再看,金妈不给他看了,说起了其他,“你说,当年你要是不作,这日子得是啥样?照儿子那样,就算是不跟咱一起住,但紧挨着在隔壁买个别墅,两家打通,方便照顾是肯定的吧。孙子就在眼皮底下,这会子了,孙子也出息了,你说那剩下的可不就是天伦之乐了。俩孙子这一结婚,房子也不用多买了。一个跟他们姥姥姥爷住,一个跟咱们住,思业和桐桐哪边住都行。一家子亲亲热热的,多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金不言语了,在这里寂寞的长毛。坐在一起,都在炫耀儿孙,可要是真跟儿孙的关系好,谁会来这里?

        所以,寂寞是真寂寞,孤单是真孤单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听金妈说,“我是既后悔,又不后悔。心里想着,你要是不作的,咱俩不离婚,这二十年来年,咱跟着儿孙一起过,这日子也不错。别管咋说吧,人老了,还是更想跟儿孙一块,想起这些呀,我就后悔,后悔当年……可这不后悔呢,就是说,好歹跟你瘪犊子离婚了,还跟老孙过了这二十多年。我跟你说,跟老孙过的日子,才像是人过的日子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老金就说她,“那得是你儿子乐意给你钱,啥也不缺你的,你想干啥就干啥,所以你才过的顺心。早些年离婚,你跟老孙那日子未必就顺心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放屁!

        金妈就说,“我过的顺心,那是我乐意老孙,我稀罕老孙,老孙像个男人。虽说没跟儿孙一块过日子确实遗憾,但想想跟老孙过的日子,这一辈子又不觉得委屈了。儿孙不亲近,我这心里也没太难受。”说着就看老孙,“我是不亏,你呢?你亏不亏?悔不悔?你要不弄那些污糟事,不把亲儿子亲孙子这样的事闹出来,就是咱俩离婚了,你儿子也能把你安置的妥妥当当的。你要是有你儿子安置,你还用找徐芳那样的女人?更好的你都能找的见!你呀,这辈子呀,过的真是亏的真真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,溜溜达达的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把老金留下,琢磨这个事!心里想呀,要是当年没那些事,这会子我也是别墅住着,保姆用着,孙子结婚这事呢,贵客临门,他也跟老太爷似得坐着,等着人家问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呢,啥都没有了!

        后悔吗?

        后悔死了!百爪挠心的!

        这些年过的,从没细想当年,可如今闲下来了,回过头去想了,这他娘的办的都叫什么事。夜里躺在床上,睡不着呀,想起来就扇自己一巴掌,悔的呀!只恨这世上,没后悔药这东西!